最后在唐彩心的帮助下,袁芬芬选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,简洁大方,黑色紧身皮裤,黄色马丁靴,外面是同是黑色的羊毛大衣,既保暖又干净利落,并适合任何场合。

音乐声响起,来电话了,是袁老爹。

袁老爹:芬芬啊,你准备还没有啊?

袁芬芬:马上好了。

袁老爹:那你动作快点,别误了时辰。

袁芬芬:知道了。

在袁老爹的一番催促下,袁芬芬一行终于出门了。

此时已临近深冬,天空灰蒙蒙一片,偶有星星点点的雨滴飘落,凛冽的寒风呼啸着,树枝疯狂摆动,疾风刮过皮肤,硬生生的疼。

永逸园墓地是一座环山墓园,一排排黑色的墓碑整整齐齐的依山而立,肃穆且宁静。袁妈妈的墓碑在山顶,袁芬芬跟在袁老爹的步伐后,步履沉重的走在上山的阶梯上,心情苦涩却又交杂着一丝释然。

袁芬芬时不时抬头看向母亲所在的位置,她能准确的在一众相似的墓碑中找到属于她的那一个。每来一次这里,当年彻骨之痛又被翻出来煎熬她的内心。时隔多年,伤疤已好,可疼痛犹在。

山顶上的风更大了,吹乱了发,扰乱了心。被吹起的大衣一角猎猎作响,和风回荡的声音相映成曲,似乎在为死者奏响一曲哀悼之歌,凭空的,增加了几丝伤感。

一行人肃穆的现在墓碑之前,光滑平整的大理石墓碑,透着一层阴冷的光,寥寥几行字,划开了阴阳两界。

袁芬芬蹲在地上,颤抖的手抚摸过镶嵌在石碑上的那张巧笑嫣兮的脸庞,这样的一张脸,在梦里出现过无数回,她记得她秀丽的眉,弯弯含笑的眼角,小巧的鼻子,红润光泽的嘴唇,还有脸上那深深的酒窝……如果不是面前这块冰冷的石头……袁芬芬痛苦的闭上眼睛,手紧紧的攥着,指甲嵌入肉里而不自知。

袁世雄把手放在袁芬芬的肩膀上,微微使力按了按,安慰关心之意尽在这不需要对话的交流中。

袁芬芬把手覆在袁世雄搭在她肩膀的手背上,牵扯出苦涩的笑容,故作轻松的说,“妈妈,我来看你了。我好想你,每时每刻。”最后那一句几乎哽咽。

“梓芸啊,我们来看你了。”袁世雄的声音在这空旷里愈显悲凉。“我们都很好,你不用挂念。芬芬也长大了……我没有负你所托,哪天我去见你的时候也就没有遗憾了……”面对着痛失的挚爱,袁世雄的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言语,心早已荒芜一片。

“妈妈,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梅花。”袁芬芬把手里的花束放在母亲的墓前,看着那娇小玲珑的花瓣,心情舒畅了些,“妈妈,你还记得吗,我以前问过你的,世上花朵千万种,为什么你会喜欢这小不点?既没有艳丽的颜色,也没有五彩缤纷的花瓣。当时的你说,梅花,是最无私且甘于寂寞的。你一定以为当时才十岁的我肯定记不清楚了。”袁芬芬调皮的笑了笑,“我记得,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……可是你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答案,你就离开了我……这不公平……有时候我会埋怨你自私留下我独自承担着寂寞,但有时候我却又羡慕你,离开何尝不是一个解脱……你一定会骂我傻,对不对?那你起来啊,起来骂我傻啊,骂我啊……”袁芬芬语无伦次,双手握着墓碑的边缘,贪恋的望着相片上的女子,眼窝发紧,却没有一滴眼泪。

“芬芬……你不要这样。”小笼包上来扶起她,“梓芸妈妈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。”

“对啊,她不会想看到握这个样子的。”袁芬芬默默的站了起来。把头轻轻的靠在袁老爹的肩膀上,握着他的手,给彼此力量。

风,更猛烈了,放在碑前的梅花被风吹散了花瓣,一片一片,像雪花,更像调皮的精灵,在空中划出曼妙的舞步。袁芬芬抬起手,其中有一片落在她的掌心上,嫩白嫩白的,晶莹剔透,随后又一阵风起,卷起那一片花瓣,飘向了远方。
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袁世雄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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