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三月份去城里找工作的,爷爷出事是4月,如果我留在家里,爷爷会不会就不会死去呢?如果再小心一点,手机就不会被偷,这样就能回来见爷爷的最后一面,但是现在,一切都晚了。我的心空荡荡的,好像在人世间的一切牵绊都已经消失了。浑浑噩噩额地跟着罗婶来到山头,走过草径,一座新坟立在那里。白色的墓碑上是爷爷笑得灿烂的照片,下面是爷爷的名字和生卒年。在罗婶的帮助下,我给爷爷上香磕头。“小天啊,你今晚到我们那吃饭休息吧,现在天都黑了。”

罗婶声音温和。“罗婶谢谢你们帮我给爷爷处理后事,这里有些钱,你们拿着,可能还有些许不足。”

“别,小天别说这些见外话。”

“罗婶,我……您收下吧,今晚我想留在这里陪着爷爷,给爷爷守夜。”

我心中很是悲凉,或许真的是天要绝我,才让我在这个人世间没有一点牵挂。在我的坚持下,罗婶最终收下了我的钱。她后来回去给我带了晚饭和一件大衣。“小天,节哀,晚上山里凉,穿上衣服,不要感冒了。”

罗婶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。虽然她一直劝我不要留在这里,可是我现在只想留在这里有爷爷的地方,不想去面对那光秃秃的床板,或许在几个月之后,我的身体也会在这里安眠吧。我跪在爷爷坟前,终于流下了泪水,今晚月亮很是明亮,将这一方天地照得通透。为夜色蒙上神秘的色彩。坟前烛火橙黄色的光芒在风中一晃一晃的,就快要见底了,我拆了两支新的红色蜡烛,就着那豆子般大小的火焰点燃,火苗慢慢变大,周围又被一层火光打亮。插好香烛,我跪在墓碑前,头靠在墓碑上,就像重新回到了爷爷的怀抱中。如果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,我没有离开村中,现在,我和爷爷或许还在屋里一起吃饭,一起谈天,听听爷爷以前在军队里面的事情,听听他怀念奶奶,说说爸爸小时候的事情。以后再也听不到爷爷说过去的事情了,也再也吃不到爷爷做的红烧肉了。爷爷做的红烧肉是村里最好吃的,村里每每有人家办喜事开宴席总要请爷爷做上那么几道菜。“爷爷,天明不孝,不能为您送终,不过天明应该很快就能去见您了。”

我看着那烛火,眼中蓄满了眼泪,但是却流不出来。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但是这两个月,我已经哭了许多回了,可是在爷爷的坟前,却是没有了嚎啕大哭的力气,也真是难啊。忽然周围亮起一片闪烁的绿光,一只萤火虫落在了我的手上。黑色的小虫子尾部的青黄色的光一闪一闪的。萤火虫吗?曾经有人说过,当人死后会化作萤火虫等生物给自己的亲人传达信息。“爷爷,是你吗?”

我轻轻地问。“天明啊,你这孩子怎么出去一趟命元就少了那么多啊。”

一道苍老慈爱的声音响起。“爷爷!你真的变成萤火虫啦!”

我惊喜地看着手上那一闪一闪的萤火虫。萤火虫飞起,我看着萤火虫,在我身后一片幽绿的光点聚集在萤火虫周围,然后爷爷双手背在身后,慢慢地出现在我面前。一身黄色的寿衣,和黑色的布鞋,脸上是慈祥的笑容。“爷爷,能够见到你,也值得了。”

原本在眼中的流水汹涌着流了下来。“你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。”

爷爷的魂魄走到我的面前,手摸着我的脑袋,触感有些凉。我的眼泪更加汹涌了。“爷爷……”我哽咽着,说不出完整的话。又是如此狼狈的样子。“孩子,别哭了,也别让我这个老头子看见你那么早就来黄泉见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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